七巧冷哼一声,傲然立于武植身侧:“逼本姑娘杀人么?”语气平淡,离得近的豪杰心中却俱是一寒,眼前似乎出现一仙子在漫天血雨中翩翩起舞。实在是因为七巧今日给他等留下地印象太过深刻。
武植望望这些群情激奋的豪客,洒然一笑。伸手摸住无金剑柄,心由一声叹息,自己好像又有些鲁莽了,不过此时后悔已是无用。只有接招了,心中快盘算如何脱困。他自不知道实在是因为吴用见七巧武艺绝伦,又拿了红匣明珠,无奈下这才难,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。
群豪人多势众。更有阮氏三雄等几名东溪村大本事地好汉领头,喝骂中就要一拥而上,忽听霹雳声喊:“谁敢动俺家哥哥!”接着一处方向人仰马翻,一条黑塔似地大汉跳到武植身前,手中提一把朴刀,怒目扫视四周。
吴用怒道:“铁牛!休得胡闹!此事关系我山东好汉生死存亡,不是你撒泼的时候!”
李逵大脑袋晃动,满不在乎的道:“俺管你个鸟!想动俺哥哥先过了铁牛这一关!”
武植拍拍李逵肩头,没有说话。李逵冲他憨厚的笑笑。又对群豪大吼道:“谁来吃铁牛一刀!”
“天王,此事还需查清才好。莫冤枉了人家清白!”一直默不作声地顾大嫂缓缓道。
晁盖一时左右为难。若一声令下,场中十九就是山东豪杰自相残杀,若不下令,难道任由二人把红匣明珠带走?转头看向吴用,吴用微微点头。
晁盖下定决心,方想喝令动手,忽听外面一阵骚动,“公孙先生来了!”
外围人群一分,施施然走进一位道士,身长八尺。长须飘飘,道貌古雅,一身白色道袍,腰系杂色采丝绦,背上松纹古铜剑。
这些桀骜地汉子见到道士无不恭敬的施礼问好,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稍缓,晁盖却是大喜,急步迎过去笑道:“先生怎生有空闲?”
武植心中一动,问李逵道:“这道人是谁?”
李逵道:“入云龙公孙胜,铁牛可不是这杂毛的对手!嘿!今日铁牛和哥哥怕是要吃些苦头了!”话虽如此,却依然挡在武植身前。
武植点点头,入云龙吗?就是顾大嫂说地山东第一好汉?看群豪的样子,倒真是对他这山东第一心服口服啊。
七巧大眼睛转动,“黑炭头,他就是你们山东第一好汉?”
李逵昨天已经被她这“黑炭头”叫得麻木了,昨天武植不理七巧,七巧捉弄了半日李逵,如今习以为常下,李逵点点头,随。应道:“这杂毛端地厉害!”
晁盖那边和公孙胜方聊了几句,忽听一声少女轻笑,“杂毛老道,听说你山东第一,本姑娘却是不服气呢。”
公孙胜转头望去,见一黄衫少女笑吟吟俏立几步之外,微微愕然:“小姑娘是谁?”
七巧一跃而起,口中笑道:“打赢再告诉你!”手中青光闪动,洒下道道寒光。
公孙胜眼睛一亮,“好身手!”蓦地里纵身跃起,半空拔剑,借着这一跃之势,疾刺过来。这一刺出手之快,势道之疾,实是威不可当。一黄一白两道身影空中相遇,当当当当四响,双剑撞击四下,两人一齐落下地来。这中间公孙胜攻了两剑,七巧还了两剑。两人四只脚一落地,立时又是当当当当当当六响。公孙胜剑法凌厉,迅捷无伦,在常人刺出一剑的时刻之中,往往刺出了四五剑。七巧却也以快打快,只听叮叮当当双剑碰撞,如冰雹乱落,如众马奔腾,如雨打批把,快难言。
七巧过去和公孙胜叫阵之时,武植虽然吃惊,却也想看看七巧的真实本事。而晁盖吴用尽皆大喜,吴用本来还在琢磨怎生想个法子请公孙先生出手擒下七巧,见那丫头不知好歹,主动挑衅,一阵好笑。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。
公孙胜成名近二十年,实在是山东豪杰中当之无愧地第一,十年前一手快剑就横扫山东,后来进山学道,才渐渐淡出江湖,不过他的威名却响彻山东,乃山东群豪的精神领袖,晁盖能有今日这般声势,实在和公孙胜脱不了干系,二人自幼结识。交情颇深,谁又敢不卖公孙道长面子,是以久而久之,晁盖才隐隐控制了多半个山东。当然如今晁盖旗下人才济济。却也非山东别处豪强所能比。
再看此时七巧和公孙胜的恶斗,武植屏住呼吸,握紧无金剑,只怕七巧遇险。而晁盖和吴用都睁大了嘴巴,若此时有人看到平日冷静慧智的吴先生此时的痴呆样。一定大跌眼镜。可惜此时群豪全部是一副呆鸟般的样子望着场中的恶斗,自也没人再去理会吴用先生。
公孙胜一面狠斗,一面大呼:“痛快,痛快!”剑招越来越是凌厉。七巧忽然剑法飘忽,闪转腾挪,极尽巧妙,场中就如一条白色游龙,紧追一只黄色蝴蝶,游龙气势磅礴。蝴蝶小巧灵妙,任游龙如何凶恶追捕。蝴蝶总能化险为夷。
一转眼又是数百合。忽见场中白影一闪,公孙胜跃到圈外,长笑道:“好久未这般痛快了!”
七巧飘然跃回武植身边,武植见她香汗淋漓,脸色苍白,身子摇摇欲坠,急忙扶住问道:“你没事吧。”
七巧微微摇头,拉住武植衣襟却不说话。
公孙胜望着七巧连连点头,“贫道若晚生十年,必不是你敌手!江湖代有才人出。老道佩服!今日果不虚此行!既然如此,老道安心矣!”说着手腕一抖,手中松纹古铜长剑寸寸折断,把光秃秃剑柄随手掷出,转头对晁盖道:“天王,老道几日前收师傅令符,召老道回山潜修!今日是来辞行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