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用微微摇头:“小生见王伦对他颇有惧意,虽是同行,却是连名字也不知,显然不是旧识。至于铁牛行事一向不能以常理揣测,不提也罢。观穆武此人颇有些深藏不漏,又来历不明,兄长还需小心才是。”
晁盖不以为然地笑笑:“莫非他还敢在东溪村生事不成?”
吴用沉吟半响,缓缓道:“别的却也不怕,就怕他是为那些物事而来……”
晁盖皱起了眉头,“先生不是言道那批物事乃江南官员所贪之赃物,此时已无大碍?”
吴用道:“此言倒是不假,观护送之人行事,多半乃官场中人,毫无江湖习气,报官时又支支吾吾,语焉不详,不肯报出失主姓名,是以小生推测此必是江南某位官员历年贪下的积蓄,自然不敢声张。不过最近江南风起云涌,有些事情小生实在看不明白,就说穆家帮,它如何崛起如此之迅,月昔庄又如何这般轻易瓦解。小生总感觉这一切一切,背后似有一只大手在操控,这个穆武既然来自扑朔迷离地江南,兄长就不可不加倍小心!”
晁盖微微点头:“先生所虑甚是,若依先生之言,假若穆武来自江南,又是为这批物事而来。又如何应对?”
吴用道:“兄长也不必太过担心,此不过是最坏之揣测,想那失主就算不甘心,也不会派出区区两人来查探,此次大会后,兄长假意和穆武结交,派出人手查探他附近有无同伴,若是不为那批物事而来便罢。若真是为那批物事而来,小生略施小计,叫他来得回不得!”
晁盖点头,“若不是为那批物事而来,此人又是何意?”
吴用微笑:“明日群豪会上就可知晓,也可趁机试探于他。”
第二日一大早。武植就被李逵“咚咚”的敲门声惊醒。略微梳洗,草草用过早饭,武植和七巧在李逵的陪伴下来到了群豪大会所在。
路上七巧轻轻拉拉武植衣襟,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:“莫生七巧地气了,好姐夫!”昨天一天武植也没理七巧。
一觉之后,武植那点怒气早已消了。忽听七巧后面嗲声嗲气的“好姐夫”三字,一身汗毛竖起,连连道:“不生气。不生气,七巧大侠莫再吓我!”
七巧“噗哧”一笑,点点头跟在了武植身后。
东溪村村北的空地上,已经搭起一座高台,四下摆满桌椅,来来往往的汉子各个一身彪悍之气,不过见到李逵全部远远避开,似乎怕染上瘟疫一般。
旁边迎客小厮战战鼓兢过来,为三人安排座位。李逵听闻自己要去台上就座,而武植二人只能留在台下。不由得眼睛一瞪,喝道:“岂有此理!晁盖这厮忒也无礼!”
武植知道高台上那一排桌子后是山东各路好汉魁的座位,见李逵又要飙打人,急忙拉住,道:“莫动怒,规矩如此,却怨不得这些下人。”
李逵“哼”了一声,回头道:“等俺去和晁盖理论,回头再与哥哥叙话!”
武植点点头,由小厮领到了靠近高台的一处方桌旁,小厮笑道:“穆壮士,此处可是咱家老爷亲近之人地席位,老爷特意吩咐下来要好生伺候壮士的。”武植免了他一顿皮肉之苦,小厮自然对这丑陋地汉子好感大增。
武植和七巧坐定,环顾四周,稀稀落落已经坐下不少江湖人物,打扮各异,持刀挎剑,纵声谈笑。武植叹口气,这些人可说是不安定因素啊,可从另一面来说,又何尝不是大宋热血男儿,想必外敌入侵,这些汉子十之八九会浴血抗敌,但若官府腐败,他们又会浩反甘事,眼下大宋却是禁不起他们折腾啊。
“咦?你这丑汉子怎坐在这里?”清脆的嗔怪声打断了武植的思绪。
武植转头看去,恩,正是晁盖义女,叫什么自己却是忘了,此时仍是一身男装打扮,亮晶晶的眼睛扫了自己一眼后就急忙转了开去。
跟在少女身后的红衫大汉笑道:“云儿,想必是你爹爹请的贵客,不可无礼!”
武植见那汉子生得紫黑阔脸,鬓边有一块朱砂记,上面生一片黑黄毛,微笑起来,这汉子定是“赤鬼”刘唐了。
云儿跺跺脚,向刘唐撒娇:“可是他坐这里,叫侄女怎生有心情看戏?”
七巧翻个白眼:“毛丫头吵什么吵?害本姑娘不得清净!”
云儿俏脸通红,她甚得晁盖宠爱,庄子里叔叔伯伯也十分回护,从小没受过半分委屈,若说唯一一次受的委屈就是在京城被那“大恶人”欺负,虽有近半年了,可每每思起,总会忍不住诅咒那“大恶人”一番。那次接回白胜后,问起他详情,白胜只说被关进王府毒打了一番,别地却是一概不知,自也不知道那“大恶人”身份,晁盖闻听和贵王府地人起了冲突,也只好把进京的事情搁置起来,把云儿众人召回了山东。
此时云儿被七巧抢白,再见这美貌少女比自己还美上几分,长长睫毛下灵动的双眼满是不屑,心中气恼:“你又是谁?在这里大呼小叫!”
七巧大咧咧靠在椅子上,没一点淑女风范,“本姑娘七巧,看你凶巴巴的,还想吃了本姑娘不成?”
一旁的刘唐急忙拉过云儿。对武植和七巧抱拳道:“二位请了,侄女顽劣,请二位勿怪。”
武植笑笑:“无妨,我这徒儿也淘气的紧,刘壮士请坐。”
刘唐拉着气乎乎地云儿坐下,双方互通姓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