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道:“可能是吧。”
嘉嫔道:“天哪,我买了旅心大人那么多画册,还从来没拿到过他的亲呢。”
我道:“你要喜欢,就把这画像上的落款裁下来吧。”
嘉嫔道:“真的吗?这可是旅心大人的亲,你认真的吗?”
我道:“我认真的,你剪去吧,只要别破坏了画中人就行。”
嘉嫔连连点头,道:“可以,好的,没问题,我亲自来剪,绝对不破坏画,真是太谢谢你了!”
我道:“好,你一定要把画像和信送到我长姐手里啊。”
嘉嫔捧着那画像一角,一边细细端详着落款,一边道:“我知道,你放心,不过就传这么点东西而已,那太监反正也要出宫给我递信,跑哪儿不是跑……嘿嘿,真的是旅心大人的字迹。”
冯静仪道:“你真是痴了,这旅心画师究竟有何高妙之处,能把你迷成这幅痴样?他画技很高吗?”
嘉嫔道:“技艺高是一回事,关键是他这个人,旅心旅心,旅者之心,旅心大人最出名的就是他的四季风景图,他曾踏遍天下名山大川,寄情山水,触景生情,情透墨,以个人之见闻,绘大宁朝各地四季风景,其下悠然开阔之境,足以看出其胸中丘壑。”
冯静仪道:“绘大宁朝各地四季风景?听起来是挺不错,正好我最近书都看完了,你愿意借我们俩一本瞧瞧吗?”
嘉嫔道:“你让小兰跟我去拿吧,要是觉得好,你们下次可以跟我一起买,唉……要是我也能像旅心大人那样游历天下就好了,到时候我也要画下各地风景,集合成册,也算是给这漫漫人生一个交代。”
冯静仪笑道:“要真有那么一天,你的画册可得第一个给我看,像我和枸枸这种困在宫墙里的女人,最需要的就是外边儿鲜刺激的东西。”
嘉嫔道:“你是困在宫墙里的女人,我难道就不是吗?这御花园的风景,我算是彻底看腻了,难怪二公主当初要随二驸马游历天下。”
冯静仪道:“御花园风景其实也是年年换的,你是看了旅心画师的风景画,见了外面的景色,养刁了胃口,御花园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园林了。”
嘉嫔道:“所以皇上才要一个接一个地换美人,连风景看久了都会腻,更何况是人呢?”
冯静仪道:“还好吧,李氏先前专宠数十年,杨美人也独得圣宠许久了。”
嘉嫔道:“李氏是结之恩的少年夫妻,杨美人是老来伴,人年纪大了,自个儿都不鲜了,自然就不那么图鲜了,我祖父年过半百后,也很少再纳人了。”
冯静仪道:“也是,年岁渐长,自然就有心无力了。”
嘉嫔笑道:“有心无力?你在质疑谁?哈哈,现在到了该用午膳的时辰了吧?我先走了。”
冯静仪道:“是该用午膳了,但我起的晚,不想吃,你去吧,小兰,你跟嘉嫔娘娘一起过去,拿旅心画师的画册来。”
“是。”
三天后,我和冯静仪午觉初醒,刚在院子里摆上茶点,内务府那传信太监就来了。
“奴才参见容嫔娘娘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
“谢容嫔娘娘,”传信太监递过来一个包裹,“娘娘,这是在沈将军府旁边铺子里买的芙蓉酥。”
阿柳接过来,从里面拿出一封信。
我道:“有劳公公了,这铺子手艺好,本宫馋这芙蓉酥馋了许久,过不了多久,恐怕还要请公公帮忙。”
传信太监道:“不敢当,不敢当,为娘娘办事是奴才的荣幸。”
“阿柳,请公公喝茶。”
阿柳立刻掏出银叶子递给传信太监。
“多谢容嫔娘娘,娘娘万福。”
“好了,你下去吧。”
“是,奴才告退。”
传信太监一走,我便把芙蓉酥丢给阿柳,迫不及待地回屋拆开了长姐的信。
我将书信与画像交给嘉嫔的当天下午,长姐便收到了我传去的东西,立时联系了赵方清,赵方清与沈辰约了第二天下午去刑部清白司,我长姐也跟着去了。
我长姐探望了祖父等人,据长姐说,祖父精神还好,只是瘦了些,祖父还交代了让我不要为此事奔波,更不能为此事去找皇上。
我父亲瞧着情绪不佳,二姨娘却精神头十足,因我父亲和二姨娘是平民百姓,关押二姨娘的地方并不比祖父那儿彻底与他人隔绝,我长姐去时,二姨娘正跟着旁边不知哪一处的歌女吊嗓子,咿咿呀呀的,还念叨着要梳头更衣涂胭脂。
赵方清作为刑部侍郎,理当以民生民情为重,加上最近他忙着议立法之事,并没有接手我祖父的案子,因此,按例他是不能贸然去刑部清白司的,我长姐与沈辰为避人耳目,行事匆忙,问得并不仔细,只直接给祖父等人看了画像。
祖父并不认识画像中的女子,连眼熟也没有,父亲说他不认识这卖花女,但仿佛在哪里见过她,二姨娘则反应激烈。
长姐在信中说,二姨娘一看见画像中的卖花女,就直呼“红红”,我长姐告诉她卖花女名为钱阿丹,二姨娘却呸了一声,说这女子就是叫红红,和二姨娘是从同一个青楼里出来的,且跟我二姨娘一样,都是年幼时就被卖入青楼,而后边做丫鬟边训练,养大后才正式挂牌。